人大男教授性骚扰事件,为何令人愤怒?
《围栏》
林秋铭:我刚想到个体能做的事,就是看到别人的性骚扰事件时,多思考权力结构,而不是等事情反转,甚至去苛责受害者。
端木异:对,你可以打破一点沉默。我有一次坐地铁,碰到一个咸猪手,受害女生一直到车门打开她下车走到站台时,才转头对着性骚扰的人骂。
当时我也做不了什么事,但是我就多干了一件事,我就绕着那个男性走了一圈,然后发出了很鄙视的声音,“就这?不行,差劲。”然后我就走掉了,我什么都没干,但是那个女孩胆子就大了很多,她一直跟在我后面走。
我们当时都很怕和那个男性发生肢体冲撞什么的,但那个人怂了,他缩着脖子走掉了,往车厢里越走越深,最后消失。
发生这种事时,哪怕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发出“啧”的一声,说“差劲”,这么一声可能对别人是很大的鼓励。你其实没有证据,你也不知道什么,你只是觉得这样不行,你就只把态度表现出来,也是鼓励。
林秋铭:刚提到企业、高校,当年的“米兔”是否会留下一些制度上的遗产?是否有高校或企业开始设置反性骚扰的职务或制度?
端木异:我们在这一方面要做的还有很多。我知道有一些对女性相对友好的企业,它们会有法务工作者在收到性骚扰指控时开展内部调查。内部调查和外部不一样,不像报警那么严格,因为公司里都是认识的人。收到性骚扰指控之后,把证据一对比,有些情况很容易就能确认是这个人干的,马上知道事情该怎么处理了。
这个认证的难度会比走司法程序相对低一些。但不是所有企业都这么好,只是说在处理这种事情上,这些年还是有一些推动。我觉得一个明显的变化,是大家现在更愿意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说话了。
林秋铭:你会认同我们不要放弃沟通吗?
端木异:这是一定的事情,因为两性之间的边界,是在大家不停的讨论交流中一点点协商出来的。
麦金农她们这些人发明了一整套女性主义的话语,比如说把这些行为全部定义为“性骚扰”,以这样的方式来完成了一种沟通,让这些女性遭遇被更多人看到,也让男性理解到这种性骚扰为什么是一种很可恶的、不应该被容忍的事情。
所以女性主义话语就是一种试图在沟通和翻译的话语,她们在不停地重新解释和创造女性经验。我们甚至可以说,这些女性主义前辈们干的是翻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