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岁脱产读博:我只焦虑5分钟,第6分钟就开始做事


文 |《中国科学报》记者 王兆昱

如果5年前没有裸辞,孙乐然应该会过着令很多人羡慕的生活,用一个流行的梗来形容就是“小城婆罗门”。

2019年,27岁的孙乐然已经在山东小县城的一家龙头企业做到管理层,他是本地人,独生子,衣食无忧,父母给买了车。这条路指向安稳——晋升、买房、结婚、生子,一切都踩着刚刚好的时间节点。

然而,不愿囿于这种生活的孙乐然决定裸辞考研,他想提升学历,去大城市追求更广阔的人生。当他如愿以偿地来到广州,顺利读完硕士并继续读博时,才发现摆在面前的并不全然是理想中的美好。他面临35岁才能博士毕业的年龄焦虑,以及严峻就业环境下的“学历贬值”。

时代的变化是如此难以预料。疫情之后,许多名校高学历年轻人的理想生活就是孙乐然曾经的生活状态,而他却主动放弃了那条安稳的路。如今32岁还在读博一、一切未卜的孙乐然也会焦虑,但他告诉《中国科学报》:“我只焦虑5分钟,第6分钟就开始做事。”

打破安稳

在选择打破安稳时,人们往往只看到了“远方”的美好,却下意识忽视了可能存在的代价。孙乐然便是如此。

2016年6月,24岁的孙乐然带着些许青涩,从南华大学本科毕业了。

图4 孙乐然在田间进行课题实验

图4 孙乐然在田间进行课题实验

华南农业大学靠近广州市中心,距离最繁华的地方只有三四站地铁。在这里,孙乐然感受到了与家乡不一样的氛围,他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在互联网公司实习,也参加了多种形式的学术会议和科研展览。

此外,孙乐然还有了一位“00后”女朋友,她是一名医生,每天都会跟他分享在手术室中的见闻。他们的共识是:健康开心地活着最重要,彼此不会给对方压力和负能量,而是相互鼓励,等孙乐然博士毕业后再结婚。

现在,孙乐然靠着奖学金、之前工作的存款和兼职的收入,实现了经济独立,并能覆盖恋爱花销。他的父母依然会关心儿子在广州钱够不够用,只是每次孙乐然都把钱退了回去。

只焦虑5分钟

比起“做太多”,“想太多”更让人焦虑。因此,孙乐然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每当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或对未来感到焦虑时,都只焦虑5分钟,第6分钟就开始做事。

孙乐然比同学大6岁左右,他诙谐地定义自己为“中龄博士”,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老”。

面对高校招聘对年龄的限制,孙乐然在焦虑5分钟后,就会行动起来。他搜集了各种人才招聘的网站和信息,仔细研究后发现,有一些普通的本科院校乃至大专高职,对博士的年龄要求放宽到40岁,这让孙乐然安心了许多。

“我是一个很难被别人带跑的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研究清楚,才能认定。”孙乐然说。除了关注各种招聘信息,他还在出差交流中加了其他高校老师的微信,了解相关的职业信息。他了解到,有些专业学校甚至对博士的年龄没有要求。孙乐然表示,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且行且珍惜。

孙乐然觉得,读博前的3年工作经历对自己还是很有帮助的,主要体现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以及社交能力强。

比起身边一些一直处在象牙塔内的同学,孙乐然可以在不同场合迅速切换“学生”与“社会人”的角色,并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纵使如此,孙乐然还是不建议大多数人在30+的年纪脱产读博,因为这需要非常多的先决条件。

首先是要有人兜底,尤其是经济上;其次是要有非常明确的目标,而不仅仅是模糊的“学习”,并为此目标一直努力;最后是要有强大的心态,减少与朋辈的比较与对负面信息的关注。

“最后,我想呼吁一下,现在社会已经很卷,许多人已经很内耗了,请不要再去贩卖焦虑,尤其是在像小红书这样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希望大家都能走自己的路,安守自己的内心。”孙乐然说。

(文中孙乐然为化名,图片均为受访者提供,图片中本人面部均打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