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亿煤矿电站铁矿均被官商侵吞,企业家金宗博维权20年自杀谢世

作者 巫英蛟 刘虎

2024年3月底,一些央媒记者开始奉命就各地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主挨整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情况,为北京高层撰写内参。但是,57岁的金宗博并没有等来让他期盼已久的民营企业的春天。4月3日凌晨,他从西安住所处13楼一跃而下。这个一度获得巨大成功的民营企业家的一生,就此画上句号。

金宗博生前出租屋里的景象。巫英蛟 摄

金宗博生前出租屋里的景象。巫英蛟 摄

金宗博出事后,金宗涛与警察在其房间搜寻多次,至今没有找到遗书。其生前留下的一份自白书,或许就是他最后的诀别信。

兹录全文如下:

我回顾一生,有两大不幸和两大幸运。不幸之一是我没能成好家,有女儿如同无女儿;不幸之二是遭遇了煤矿冤枉官司。幸运之一是出了冤气;幸运之二是我有一位善良、感恩的弟弟,但我弟一家却因我维权而被拖累的不成样子。

我弟大学毕业后为感恩我对他的学业支持而义无反顾的跟随我创业。在我公司最高光的时刻,我弟认识了我弟媳,弟媳研究生毕业,穷苦人家出身,知书达理。她通过我弟了解了我的人生经历,又因为我离婚后一直在我弟家吃饭,时间长了,我弟媳也知道、理解我是一个“好人”。

她也是从农村考上大学的,深深地理解我这样一位没有社会背景的人,在大城市创业、尤其是在“人治的社会环境下”的创业是多么的不易。在我为节省金土地公司开支并要求她为公司帮忙后,她辞去了在山东武城县的教师工作,回到陕西,与我们一同维权创业。

2009年9月份,我与两位律师、司机小白、弟弟弟媳等人在西宁中院开庭,法庭的不公正审理让弟媳这个刚出社会不久的书呆子受不了,当晚发病,从此我弟媳患上抑郁症,常年头晕、焦虑,至今无法出门工作。而我因经济困难也没钱给他们发工资,仅给了他们一点生活费,他们两口子也体谅我的难处,就这样我们一起艰难维权、度日。

我如今是孤苦伶仃、贫病交加。维权近二十年,我除了出了一口冤枉气外,没有任何成绩,不仅陪光了所有积蓄,还把当年山阳县交通局分给我的、我人生中唯一的房子变卖还债,身体也被维权的痛苦拖垮,糖尿病并发症越来越严重,今年年初以来,夜不能寐、昼头晕目眩、厌食,病情日益严重。

闺女因在幼年时我未能照顾而与我形同陌路,在今年3月份我头晕目眩晕倒,我弟照顾我并给我闺女打电话,闺女无动于衷。她在美国读研究生,照顾我也不可能。

屋漏偏逢连阴雨。凄惨的是,去年11月,为金土地公司工作近20年的司机小白突发脑溢血险些丧命,如今瘫痪;更糟的是,今年4月我弟突发脑梗,我们一时连饭也吃不上,一个“惨”字难以形容。唯一的侄子在西电上大学,还没有自立,帮不上忙。

我出门奔驰代步、司机服务其实都是表象。真实的情况是借钱没有着落,奔驰车卖不了。想想我这一生,孤独、上进、奋斗,无非是想让家人、公司员工过上体面的、不受他人白眼的日子,想让认识我的朋友因我的至诚、慷慨、大方而认同我,觉得我这个朋友值得交。然而,一场冤枉官司使这一切化为泡影,人生没有一点成就感,生不如死。

如果我能年轻十年,为了我的面子,也不想说出我的窘况。水电站是我、我弟家、小白家的最后的、唯一的一点希望。

金宗博

2023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