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北京按摩医院放下手机


夜色降临后,我陪雨竹去进行当天的最后一个治疗项目:按摩。她娴熟地爬上床躺下,医生的嘱咐随后而至:“你脖子的肌肉还是无力,不适合推拿。我先给你正骨,接下来你跟我做训练吧。这段时间也不能做瑜伽,会让肌肉更放松。普拉提还行,就做普拉提吧。”

我和雨竹面面相觑——她是瑜伽爱好者。在过去的一年,我们都试图通过各种运动缓解工作带来的身体不适,没想到适得其反。为专业度而震惊的我,转身就奔向了挂号处,并在1小时后躺在了按摩床上。

在来的前一天,我刚刚花了419元在华夏良子——一家全国连锁按摩店做了90分钟的按摩。全程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我明确表示不办卡后,销售依然坐在我的床边不断推销,理由是我工作压力大,身体僵硬,但显然,她的业绩压力应该比我大。

在北京按摩医院里,显然不存在类似的烦恼。我在医生的指导下,为自己变形的颈椎,购买了5次60分钟的治疗,一共花费619元——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北京医保卡。作为医院常客的雨竹,早就冲过了1800元的北京医保报销起点,当天花费是我的3折。在购买过程中,医生反复确认我是否有精力来,才开了条子。

当躺在病床上的我试图像往常那样,为医生们的松弛和体贴提炼些许共性,以便在这篇文章中彰显深度时,按摩医生一句话将我推进了现实:“我们也怕被举报态度不好,都是普通人,体制内外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位盲人医生,说话时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来。我顿时为自己没用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做过按摩后,和医生匆匆道别,生怕给人家的现实生活乱上价值。

等我走出门,雨竹已经做完了治疗,在门口的长凳上等我。她兴奋地告诉我,针灸医生主动加了把脉服务,“医生全程都在叹气,我的心肝脾肺都不好”,这位集坚强与脆弱于一身的女士补充道,“但最后她还是拍拍我的肩膀,特别温柔地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